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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011年2月,迷你倉庫埃及軍方在關鍵時刻“逼宮”,被公認是導致統治30年之久的政治強人穆巴拉克倒台的“勝負手”;2013年7月初,一度被認為“忍氣吞聲”的埃及軍方再度發難,將執政剛滿一年的穆斯林兄弟會穆爾西政府趕下了台。  軍方屢屢幹政的原因是複雜且多樣的,其中一個較為重要的原因,就是確保自身的經濟特權。據維基解密的資料,軍方掌握的經濟力量在埃及GDP總量的比重估值從8%到40%。納賽爾推動軍方掌控經濟  1952年,埃及青年軍官納賽爾發動“7·23革命”,推翻了法魯克王朝,建立了由軍人直接執政的共和國,此後接連三代總統均系軍方出身(納賽爾、薩達特、穆巴拉克)。  此時的埃及,在西亞、北非範圍內,已算工業化程度較高、經濟和文化較發達的國家,但和工業化國家相比仍有很大差距:輕工業(尤其紡織業)是工業的主體,被認為是國家自立、自強支柱的重工業一片空白,電力、現代交通、公共基礎設施等也極度落後,和歷屆埃及軍人執政者“充當阿拉伯世界政治領袖”的勃勃雄心極不相稱。  鑒於此,納賽爾開始了大手筆的現代化建設:在蘇聯等外援“輸血”下,在近乎一張白紙的基礎上,迅速建立起以重工業和軍事科工為主體、幾乎無所不包的國有經濟體系,並使之成為埃及經濟的命脈。  主觀上,納賽爾一直堅信,在文化發展不平衡的埃及,起步階段必須實行“精英治國”,而軍隊則是埃及精英最集中、最可靠的部門,也是埃及職業階級、知識分子和技術專家最集中的範疇,因此,他將新興的國營經濟、基礎設施建設和公共服務部門的控制權,普遍交給有軍方背景的人物,甚至,上述部門的各級中層、部門領導者和技術專家,也普遍和軍方有關;客觀上,脫胎于半殖民化國家的埃及,共和國建立之初工業化程度低,教育不普及,科技不發達,相對西化的軍隊,的確集中了最多的現代化人才。  納賽爾並未讓軍方直接管理企業,也未讓軍方將領單獨或合股擁有任何企業、商業機構的股權,而只是把經營權、管理權和規則制定權交給了軍人們,但這種做法一方面無法阻止軍人們迅速攫取經濟特權,另一方面,由於企業和資金都屬於國家,經營者缺乏責任心,他們的升遷、調職,完全是軍隊官僚體系內的事,而與企業經營好壞無直接關係,這就造成企業、部門經營者將大量資源和精力用于軍隊官場上的人際關係,而企業經營、管理則人浮於事,效率低下,官僚主義和浪費嚴重。軍隊經濟尾大不掉  薩達特上任後,盡管政治上向美國靠攏,但在經濟領域,軍方的角色非但沒有變淡,反倒更加具有支配性。  1975年,埃及以“推動阿拉伯工業化、加強對抗以色列能力”為由,發起建立了“阿拉伯工業化組織”,該組織當時由埃及、沙特和阿聯酋三國參股,但生產企業主要集中在埃及境內。  1993年,沙特和阿聯酋退股,將所擁有股份折價13億美元轉讓給埃及,從此“阿拉伯工業化組織”成為埃及最重要的國營企業集團。由於具有濃厚軍工色彩,該集團的生產受到軍方高度支配,目前擁有工人1.6萬名,工程師1250名,工廠10間,軍工方面,可在外國幫助下自行生產坦克裝甲車輛、噴氣式飛機,民品方面,則可生產精密機床、家用電器、光電產品和工業設備等,是阿拉伯世界綜合工業化程度最高、技術含量最高的大型工業企業聯合體。  軍方不僅在工業、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領域占據支配權,在一些新興經濟領域,如通信業、房地產業和旅遊業,他們也如魚得水,因為軍方擁有電信通道和基礎設備的支配權,以及�多適宜開發的名勝風景區地皮使用權,大多數省、市領導也是退役將領出身,任何私企、外企想繞開軍方獨立發展,幾乎是不可能的。  穆巴拉克接掌政權時,埃及20%的就業人口在國企內任職,工業總產值的5儲存%、銀行、保險業的90%由國營經濟支配。1992年,帶有官方色彩和美國背景的“埃及經濟研究中心”(ECES)成立,開始研究“私有化改革”問題,而更早1年,這項研究就在穆巴拉克小兒子賈邁勒主持下悄然開始,目的是將全國350家國有企業(合計總資產1000億美元)私有化。到2000年,埃及政府宣佈私有化進程“提速”,大量國企被迅速轉變為“私企”。  然而“私有化”改革並未真正觸及軍方對經濟的支配權:由於軍方長期享有特權,“私有化”過程中他們同樣壟斷了話語權,將大量國資“賤賣”給具有軍方背景的家族和個人,或以國資為可居的奇貨,進行權力尋租。由於“私有化”的最大贏家,是穆巴拉克家族及其親信,對於軍方在經濟領域的繼續坐大,他們事實上無法干預。  不過穆巴拉克家族借“私有化”在經濟領域擴張勢力,卻引起軍方對自身經濟特權的恐慌,顛覆穆巴拉克政權,徹底清算其包括經濟遺產在內的遺產。  由於軍方收入和軍事預算均屬不能公開的國家機密,軍方究竟在埃及經濟中占據多少份額,誰也難以精確估計,其占GDP總量的比重估值相差懸殊,最低為8%,最高竟為40%。  美國每年向埃及提供軍援約13億美元,這些軍援直接交給軍方,政府不得過問,而軍方直屬企業多達30多家,經營範圍從軍火到通心粉,從皮卡車到加油站和餐廳,而國家審計、檢查部門甚至無權過問。軍隊經濟成為政治導火索  從納賽爾時代起,埃及就不斷有人試圖挑戰軍方的經濟特權,但由於軍隊在埃及政治生活中舉足輕重,各種努力均難以奏效。穆巴拉克的“私有化”因試圖以家族特權取代軍隊特權,以家族腐敗取代軍隊腐敗,最終以反被軍方推翻而告終。  穆爾西的兄弟會政府上台後,一方面從政治上承諾不干預軍方特權,另一方面試圖採取“加帽子”“摻沙子”等方法,逐步削弱軍方勢力對經濟命脈的控制。  今年5月22日,穆爾西下令停止國企私有化,並試圖任命聽命于自身的國企管理人員,甚至穆爾西兒子也在今年2月試圖進入埃及航空部一家國有企業任職。不僅如此,兄弟會還緊鑼密鼓地更換地方行政首長,原本多為退役軍人的省長,紛紛被兄弟會體系的人物所取代,政變前夕,埃及總共27個省長中,已有11人為兄弟會背景,其中6月份突擊任命的就多達7人。  很顯然,倘任由這種局面發展,軍方在經濟領域的特權,包括經營權、人事權和財政獨立權,將逐漸受到兄弟會政府的侵蝕,這已觸犯了軍方的底線,並構成軍方倒戈的重要誘因之一。  然而問題並未因政變而解決。  此次政變的直接導火索,是由自由派、世俗派、工團主義者和左翼反對派組成的“救亡陣線”(NSF),自6月26日起開始上街遊行、示威“倒穆”,而NSF中人數最多、“戰鬥力”和“耐力”最強的幾個組織都屬工團主義和青年團體,包括“四月六日運動”等。這些組織為推翻穆爾西和兄弟會政府,採取了“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”策略,對軍方的政變發出歡呼,甚至喊出“軍方做什麼都是對的”口號。但不論穆巴拉克時代或後穆巴拉克時代,這些“廣場派”都是反軍方經濟特權呼聲最高、鬥爭最激烈的組織。  2011年的“尼羅河革命”,這些“廣場派”也曾給軍隊獻上鮮花,但“革命”後很快反目為仇,成了軍方最激進的反對者,當時曾有人評論稱,他們和軍方唯一的共同語言是反對穆巴拉克,一旦穆巴拉克消失,彼此就成了自身利益的最大威脅。如今的情況正相仿佛——唯一共同語言是“倒穆”,一旦兄弟會威脅暫時消退,這些連組織名稱都帶有濃厚反軍隊經濟特權的群�組織,還能對軍方的經濟特權繼續無動於衷,或認為“軍方做什麼都是對的”麼?而一旦他們發難,作為軍方而言,臥榻之側,又豈容他人鼾睡?  作者為原中資機構駐非洲工作人員新蒲崗迷你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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